第35章 差異（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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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四周調查了好久，都沒發現出什麽。
雲層很厚，令一絲的月光都無法出現，佇立在街道兩旁的街燈弱弱地照耀著街道，燈黃色的光下並沒有死神的影子，有彌沒有和大家一起行動，大家大多都是兩人兩人的一組到附近查看，但是她卻有些執意要四周看看。
她左手攥緊燈丈的刀柄，縱然假如要發生戰鬥她也能感覺到，但是她還是習慣在走路的時候抓緊燈丈，仿佛能隨時和他對話一般。
其實燈丈可謂她最為親密的一個人，不論是戰鬥，還是平日的生活，她都仿佛能感覺到燈丈站在她的背後陪同她承受一切一般。她有些心不在焉，心裏還想著那個剛才突然消失的少年，一頭與她相似的發色，以及琥珀色的雙眸，仿佛是把兩顆漂亮的琥珀鑲嵌在白玉上一般。
她見到斑目一角以及綾瀬川弓親就在前面，兩人大搖大擺地在街道上走，斑目嘴裏貌似在嚷嚷著什麽，而綾瀨川偶然會搭嘴，有彌呆楞了幾秒，兩人與她碰到，斑目是最先反應過來的，他舉手打了個招呼。
有彌有些為難：“斑…斑……”
“你給我好好記住！我叫斑目一角，這位是綾瀬川弓親！你別把別人的名字隨便忘掉啊！很火大啊餵！”斑目一角看起來快要噴火，有彌嚇了一跳，退了一步，軟糯糯地說了一聲：“對不起。”
“你怎麽自己一人，日番谷人呢？”斑目一角狹長的丹鳳眼打量著她，瞇了瞇，然後張口問道。
“隊長…在一號街。”有彌想了想，便回答。仰頭看著比她要高出許多的斑目以及綾瀨川，後者看起來一臉不滿，並沒有看她，只是拿出鏡子細細地整理自己的眉毛和發型。
“真少見呢，日番谷會放心你自己一個人，他可是出名的雞婆呢。”斑目一角抽了抽嘴角。
“……”有彌聽不懂，一臉茫然地看著斑目。
他看她一臉無知天真，然後非常無奈地拍了拍自己光潔的額頭，順道嘆了口氣：“算了，淺井，我和綾瀨川就在這裏附近，有事需要幫忙就找我們吧。”
有彌呆楞了好幾秒，看著斑目一角在街燈下閃爍著的頭頂，猶如天上的明月，總感覺亮得快要瞎了眼，她感覺有些不適，然後瞇著眼，又輕輕說道：“謝謝，斑…斑目前輩。”
斑目對於她終於把自己的名字記在心裏，有些感動，然後，他沒再扭扭捏捏，隨手一拍她的肩膀，就繼續和綾瀨川往前走。
有彌看著兩人的背影，抿了抿唇，然後繼續前走。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受傷的耳朵，感覺還在疼…驀然令她想起之前夜裏，以及她和隊長從屍魂界回來現世的那天，她感覺到的奇怪視線。然後不安就在她的心中油然而生。
冬夜城市的溫度偏低，空座町最近被各種死亡的事件把所有居民都感到不安，所以夜裏也沒有初來的時候哪一種熱鬧，冷清的街道令有彌開始感覺到那股冰涼的寂寥，她見到自己身處的二號街已經連車輛都沒有，人影自然也沒有，店鋪早早關燈，她想了一秒，最後決定掉頭回去。
……
…………
她正打算前進的時候，又有銀刀朝她發射而來，她一頓，往後跳了一步，想也不想便沖向那個襲擊她的方向。
還有不少的銀刀飛來阻擋著她的前進，她運用瞬步很容易便能躲過，她很快就到達樓頂，見到了一個很高的人影，比起靜要高出一個頭，穿著黑色的衣裝，沒有了街燈，她並不能好好看清楚那個人。
她把燈丈抽出來，緊緊攥著。
她想沖過去，卻十分奇怪地感覺到整個樓頂竟然被大霧彌漫著，彌望的夜霧令她完全不能集中精神。會覺得奇怪，是因為最近的天氣也不算差，但是現在竟然無端在她到達天臺的時候，霧氣就出現了。
她揉了揉眼睛，再三確認不是自己的眼睛問題。
“破道之…”她想說話，但竟然聲音就凝結在喉嚨，有彌感覺到喉嚨有撕裂的痛楚，可是伸手摸上去，卻感覺不到什麽。她的手摸著自己冰冷的脖頸，猶疑了一會，便再次伸出右手：“破道……”
她說不出話來，雙膝跪在地上，咳嗽幾聲，又用燈丈把自己撐起來，就感覺那霧氣竟然就那樣肆意擴散，令她眼前模糊了起來，什麽都看不清了。
為什麽附近的狀況那麽奇怪？
她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她選擇了先從這個奇怪的天臺離開，向著原路折回去，卻忽然感覺到有腹部傳來皮肉撕裂的劇烈痛楚，低頭一看，那銀刀是那麽的冰冷刺眼……有彌意識到如果再繼續留在這厚厚的霧之中，有彌會接到那個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攻擊，她感覺到那把小刀把自己的靈壓漸漸吸去，她便用盡全力把小刀從腹部抽出來，扔在一旁。
腹部的傷口空落落的，傳來鉆心的痛楚，她有些站不穩，縱然死神的身軀是由靈子組成，但是那痛楚可不是簡單的，她捂住腹部，知道自己才不會那麽容易倒下，一般來說她作為死神在戰鬥中受傷還是常見的。
但是…但是……
她感覺到自己的意識開始模糊起來，沒能再支持，腳軟了一下，就倒在了地上，眼前的霧氣有些詭異的漸漸出現了色彩，就像是電影院的銀幕，有一套老舊的映畫戲要上映一般。
有彌屏息等待，霧氣上面的景象便漸漸清晰了開來。
她見到小時候的自己，棕色的殘舊披風下是她遍體鱗傷的軀體，她跌跌撞撞地在河邊走著，那時候大概什麽都沒有考慮，她單純是希望看看，那河流的盡頭是什麽。
她見到自己臉上那些被打出來的傷痕，雙頰和鼻梁上都青紫一片，現在看到，似乎還能感覺到臉上那股痛楚，有彌跌坐在地上，一手捂住傷口，看著從哪霧氣裏面冒出來的影像，移不開視線。
那些淤青以及劃傷，現在想起，就能回想起自己不習慣做出任何表情的原因，因為哭的時候，笑的時候，會牽扯到傷口，迎來一連串的痛楚，所以漸漸的習慣面無表情，好比一尊木頭。
身體有些傷口是被被人毆打引致的，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當有彌的內心出現這個問題的時候，霧氣裏面的影像就變了，變成漆黑的夜…
其實也不算漆黑一片，仰頭能看到密麻麻的森林，雨淅淅瀝瀝的在下偶爾會有冰涼的雨點打在她的臉上，感覺有些痛，她註意到那影像裏面，自己是仰頭看著天空的，她貌似被什麽人抱著，然後仔細一看，果然見到一個女人的下巴，長長的頭發披散著，有幾根遺落在胸前。
她見到自己的小手往空氣抓了抓，最後成功抓住女人的頭發，放在手心把玩著。女人並沒有低頭看她，只是抱著她一直趕路。
……為什麽自己的記憶裏面完全不記得有這樣的一個女人出現過？
畫面一轉，她聽到了一把女人的哭聲，她貌似把她放下了，放在地上，然後蹲在她身前，伸出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伸向自己，有彌見到背景是洶湧的雨水和雷電，她在那閃電之間，看清楚了女人的摸樣：
一頭漂亮的雪發，在雨中有的濕漉漉的黏在臉上，有的垂落在胸前，眼睛如同寶石一般清澈，有著卷翹的睫毛，她總感覺那個女人的眼睛特別漂亮…後來竟然看清楚，那是晶瑩的淚水，正在眼眶裏打轉。
女人的手抖如篩糠，撫摸在自己的臉上，令她也感覺到那種顫抖的感覺，有彌感覺腹部的傷口的痛楚也不及眼前看到的印象更能吸引自己的視線。
忽然，雷聲轟動，女人的手和身軀抖了抖，有彌從影像中聽到自己嬰兒的哭啼聲，過了好一段時間，有彌才意識到這是自己還在繈褓中的時期…那嬰兒的哭啼聲是最好的證明。
這個女人是誰？
……見到自己哭，那個女人忍不住又把自己抱在懷裏，著急又溫柔的哄著她，她有近距離見到那個女人溫柔卻蒼白的臉，看著自己的眼神盡是寵溺和慈愛，仿佛打從心裏有一陣溫暖籠罩著自己，漸漸給了自己力量，因此，她的哭聲很快就消失了，雙眼模糊，所以影像也很模糊。
女人見到自己不哭了，便抿唇微笑，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後來過了幾秒，貌似忽然想起什麽一般，她馬上把手抽回去，搖了搖頭，凝視自己的眼神貌似有著隱忍，她把自己放回地上，後來便忍不住大哭了起來。
有彌目不轉睛，感覺看到那個女人哭的樣子，自己也忍不住，眼眶濕潤的感覺令她有些慌張，連忙用袖子捂了捂眼睛，但是淚水還是毫無征兆地流下來了。
她沒見過人大哭的樣子，那個女人的肩膀和身體，都在顫抖，她伸手捂住自己的雙眼，嗚嗚咽咽的聲音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有彌感覺自己的力氣漸漸消失，但是眼前的這個女人比任何東西都要吸引她的註意力。
女人忽然把手移開，伸手神向還在繈褓中的自己，後來又凝在空中，把手抽回去，薄薄的嘴唇一張一合，又有雷聲轟隆的響起，女人的聲音就被淹沒在那巨響之中。
這次孩子的自己又哭了起來，女人卻沒再次把她抱起來哄，反而是背向著她，站起身來，就在雨中很快離去。
有彌也感覺自己的視線再次模糊了起來，淚水濕潤了地，死霸裝被血液和淚水弄得濕漉漉一片，她感覺心臟的痛楚令她不得已卷縮在地上，身體的力氣都被抽幹了，她沒有捂住腹部，反而是把手擱在眼前，想把自己流淚的樣子遮蔽。
——“對不起。”那個女人這樣對自己說道。
有彌從女人一張一合的口型裏面，看出了這句話，她貌似能感覺到那股能蠶食她所有理智的悲傷，她意識到這個女人很可能就是自己的母親，而這個場面就是母親棄她而去的那天的重演。
‘母親’這兩個字，在她意識到之後，就已經淚流滿臉。
盡管自己不成擁有過，但是看到女人的那一張臉，就已經感覺到那股濃厚的關愛和溫柔，她好想就這樣被她一直抱著，好想一直看著母親的臉容。
她親眼看到母親的肆意大哭，幾聲低啞的尖叫，白皙修長的手指無助而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臉龐，力度很大，仿佛想要把自己的臉扒下來一般，那哭聲淒楚而脆弱，尖叫之後是幾聲模糊的‘對不起’，‘抱歉’等等的話語。
有彌漸漸把影像烙印在心中，然後泣不成聲。
母親，母親。
世界上最神奇的一種話語。
那種霧氣在有彌再也看不下去之後，很快就消失了，她聽到皮靴在地上走路的聲音，意識到有不懷好意的人打算接近她，有彌很想要提起精神，但是，卻動不了了。
感覺大家只相距五米…
三米……
一…
……
……
她忽然感覺到一股冰冷的氣溫，不過幾秒，她就聽到了一把熟悉的聲音：“端坐於霜天——冰輪丸——！”
那是隊長的聲音，有些緊張和著急，有彌醒了醒，有些痛苦的捂住傷口，想要坐起來看看隊長。
而那個靠近她的皮靴的主人的靈壓在隊長說出第一個字的時候已經消失了，隊長的攻擊落空，卻沒有選擇追上那個人，反而是第一時間跑到她的面前，著急的叫喚她的名字：“有彌！怎麽了？”
有彌被他抱起來，她縮了縮，感覺到隊長身上的暖意，啞聲輕輕搖頭。
她不懂得如何表達這種感覺。
體內那一種悲傷的情緒快要把她侵蝕，因為那把小銀刀和霧氣所令她回憶起的事情，實在太多了。而裏面所背負的感情，也能隨便把她淹沒。
…………
第三卷 轉捩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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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層很厚，令一絲的月光都無法出現，佇立在街道兩旁的街燈弱弱地照耀著街道，燈黃色的光下並沒有死神的影子，有彌沒有和大家一起行動，大家大多都是兩人兩人的一組到附近查看，但是她卻有些執意要四周看看。
她左手攥緊燈丈的刀柄，縱然假如要發生戰鬥她也能感覺到，但是她還是習慣在走路的時候抓緊燈丈，仿佛能隨時和他對話一般。
其實燈丈可謂她最為親密的一個人，不論是戰鬥，還是平日的生活，她都仿佛能感覺到燈丈站在她的背後陪同她承受一切一般。她有些心不在焉，心裏還想著那個剛才突然消失的少年，一頭與她相似的發色，以及琥珀色的雙眸，仿佛是把兩顆漂亮的琥珀鑲嵌在白玉上一般。
她見到斑目一角以及綾瀬川弓親就在前面，兩人大搖大擺地在街道上走，斑目嘴裏貌似在嚷嚷著什麽，而綾瀨川偶然會搭嘴，有彌呆楞了幾秒，兩人與她碰到，斑目是最先反應過來的，他舉手打了個招呼。
有彌有些為難：“斑…斑……”
“你給我好好記住！我叫斑目一角，這位是綾瀬川弓親！你別把別人的名字隨便忘掉啊！很火大啊餵！”斑目一角看起來快要噴火，有彌嚇了一跳，退了一步，軟糯糯地說了一聲：“對不起。”
“你怎麽自己一人，日番谷人呢？”斑目一角狹長的丹鳳眼打量著她，瞇了瞇，然後張口問道。
“隊長…在一號街。”有彌想了想，便回答。仰頭看著比她要高出許多的斑目以及綾瀨川，後者看起來一臉不滿，並沒有看她，只是拿出鏡子細細地整理自己的眉毛和發型。
“真少見呢，日番谷會放心你自己一個人，他可是出名的雞婆呢。”斑目一角抽了抽嘴角。
“……”有彌聽不懂，一臉茫然地看著斑目。
他看她一臉無知天真，然後非常無奈地拍了拍自己光潔的額頭，順道嘆了口氣：“算了，淺井，我和綾瀨川就在這裏附近，有事需要幫忙就找我們吧。”
有彌呆楞了好幾秒，看著斑目一角在街燈下閃爍著的頭頂，猶如天上的明月，總感覺亮得快要瞎了眼，她感覺有些不適，然後瞇著眼，又輕輕說道：“謝謝，斑…斑目前輩。”
斑目對於她終於把自己的名字記在心裏，有些感動，然後，他沒再扭扭捏捏，隨手一拍她的肩膀，就繼續和綾瀨川往前走。
有彌看著兩人的背影，抿了抿唇，然後繼續前走。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受傷的耳朵，感覺還在疼…驀然令她想起之前夜裏，以及她和隊長從屍魂界回來現世的那天，她感覺到的奇怪視線。然後不安就在她的心中油然而生。
冬夜城市的溫度偏低，空座町最近被各種死亡的事件把所有居民都感到不安，所以夜裏也沒有初來的時候哪一種熱鬧，冷清的街道令有彌開始感覺到那股冰涼的寂寥，她見到自己身處的二號街已經連車輛都沒有，人影自然也沒有，店鋪早早關燈，她想了一秒，最後決定掉頭回去。
……
…………
她正打算前進的時候，又有銀刀朝她發射而來，她一頓，往後跳了一步，想也不想便沖向那個襲擊她的方向。
還有不少的銀刀飛來阻擋著她的前進，她運用瞬步很容易便能躲過，她很快就到達樓頂，見到了一個很高的人影，比起靜要高出一個頭，穿著黑色的衣裝，沒有了街燈，她並不能好好看清楚那個人。
她把燈丈抽出來，緊緊攥著。
她想沖過去，卻十分奇怪地感覺到整個樓頂竟然被大霧彌漫著，彌望的夜霧令她完全不能集中精神。會覺得奇怪，是因為最近的天氣也不算差，但是現在竟然無端在她到達天臺的時候，霧氣就出現了。
她揉了揉眼睛，再三確認不是自己的眼睛問題。
“破道之…”她想說話，但竟然聲音就凝結在喉嚨，有彌感覺到喉嚨有撕裂的痛楚，可是伸手摸上去，卻感覺不到什麽。她的手摸著自己冰冷的脖頸，猶疑了一會，便再次伸出右手：“破道……”
她說不出話來，雙膝跪在地上，咳嗽幾聲，又用燈丈把自己撐起來，就感覺那霧氣竟然就那樣肆意擴散，令她眼前模糊了起來，什麽都看不清了。
為什麽附近的狀況那麽奇怪？
她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她選擇了先從這個奇怪的天臺離開，向著原路折回去，卻忽然感覺到有腹部傳來皮肉撕裂的劇烈痛楚，低頭一看，那銀刀是那麽的冰冷刺眼……有彌意識到如果再繼續留在這厚厚的霧之中，有彌會接到那個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攻擊，她感覺到那把小刀把自己的靈壓漸漸吸去，她便用盡全力把小刀從腹部抽出來，扔在一旁。
腹部的傷口空落落的，傳來鉆心的痛楚，她有些站不穩，縱然死神的身軀是由靈子組成，但是那痛楚可不是簡單的，她捂住腹部，知道自己才不會那麽容易倒下，一般來說她作為死神在戰鬥中受傷還是常見的。
但是…但是……
她感覺到自己的意識開始模糊起來，沒能再支持，腳軟了一下，就倒在了地上，眼前的霧氣有些詭異的漸漸出現了色彩，就像是電影院的銀幕，有一套老舊的映畫戲要上映一般。
有彌屏息等待，霧氣上面的景象便漸漸清晰了開來。
她見到小時候的自己，棕色的殘舊披風下是她遍體鱗傷的軀體，她跌跌撞撞地在河邊走著，那時候大概什麽都沒有考慮，她單純是希望看看，那河流的盡頭是什麽。
她見到自己臉上那些被打出來的傷痕，雙頰和鼻梁上都青紫一片，現在看到，似乎還能感覺到臉上那股痛楚，有彌跌坐在地上，一手捂住傷口，看著從哪霧氣裏面冒出來的影像，移不開視線。
那些淤青以及劃傷，現在想起，就能回想起自己不習慣做出任何表情的原因，因為哭的時候，笑的時候，會牽扯到傷口，迎來一連串的痛楚，所以漸漸的習慣面無表情，好比一尊木頭。
身體有些傷口是被被人毆打引致的，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當有彌的內心出現這個問題的時候，霧氣裏面的影像就變了，變成漆黑的夜…
其實也不算漆黑一片，仰頭能看到密麻麻的森林，雨淅淅瀝瀝的在下偶爾會有冰涼的雨點打在她的臉上，感覺有些痛，她註意到那影像裏面，自己是仰頭看著天空的，她貌似被什麽人抱著，然後仔細一看，果然見到一個女人的下巴，長長的頭發披散著，有幾根遺落在胸前。
她見到自己的小手往空氣抓了抓，最後成功抓住女人的頭發，放在手心把玩著。女人並沒有低頭看她，只是抱著她一直趕路。
……為什麽自己的記憶裏面完全不記得有這樣的一個女人出現過？
畫面一轉，她聽到了一把女人的哭聲，她貌似把她放下了，放在地上，然後蹲在她身前，伸出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伸向自己，有彌見到背景是洶湧的雨水和雷電，她在那閃電之間，看清楚了女人的摸樣：
一頭漂亮的雪發，在雨中有的濕漉漉的黏在臉上，有的垂落在胸前，眼睛如同寶石一般清澈，有著卷翹的睫毛，她總感覺那個女人的眼睛特別漂亮…後來竟然看清楚，那是晶瑩的淚水，正在眼眶裏打轉。
女人的手抖如篩糠，撫摸在自己的臉上，令她也感覺到那種顫抖的感覺，有彌感覺腹部的傷口的痛楚也不及眼前看到的印象更能吸引自己的視線。
忽然，雷聲轟動，女人的手和身軀抖了抖，有彌從影像中聽到自己嬰兒的哭啼聲，過了好一段時間，有彌才意識到這是自己還在繈褓中的時期…那嬰兒的哭啼聲是最好的證明。
這個女人是誰？
……見到自己哭，那個女人忍不住又把自己抱在懷裏，著急又溫柔的哄著她，她有近距離見到那個女人溫柔卻蒼白的臉，看著自己的眼神盡是寵溺和慈愛，仿佛打從心裏有一陣溫暖籠罩著自己，漸漸給了自己力量，因此，她的哭聲很快就消失了，雙眼模糊，所以影像也很模糊。
女人見到自己不哭了，便抿唇微笑，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後來過了幾秒，貌似忽然想起什麽一般，她馬上把手抽回去，搖了搖頭，凝視自己的眼神貌似有著隱忍，她把自己放回地上，後來便忍不住大哭了起來。
有彌目不轉睛，感覺看到那個女人哭的樣子，自己也忍不住，眼眶濕潤的感覺令她有些慌張，連忙用袖子捂了捂眼睛，但是淚水還是毫無征兆地流下來了。
她沒見過人大哭的樣子，那個女人的肩膀和身體，都在顫抖，她伸手捂住自己的雙眼，嗚嗚咽咽的聲音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有彌感覺自己的力氣漸漸消失，但是眼前的這個女人比任何東西都要吸引她的註意力。
女人忽然把手移開，伸手神向還在繈褓中的自己，後來又凝在空中，把手抽回去，薄薄的嘴唇一張一合，又有雷聲轟隆的響起，女人的聲音就被淹沒在那巨響之中。
這次孩子的自己又哭了起來，女人卻沒再次把她抱起來哄，反而是背向著她，站起身來，就在雨中很快離去。
有彌也感覺自己的視線再次模糊了起來，淚水濕潤了地，死霸裝被血液和淚水弄得濕漉漉一片，她感覺心臟的痛楚令她不得已卷縮在地上，身體的力氣都被抽幹了，她沒有捂住腹部，反而是把手擱在眼前，想把自己流淚的樣子遮蔽。
——“對不起。”那個女人這樣對自己說道。
有彌從女人一張一合的口型裏面，看出了這句話，她貌似能感覺到那股能蠶食她所有理智的悲傷，她意識到這個女人很可能就是自己的母親，而這個場面就是母親棄她而去的那天的重演。
‘母親’這兩個字，在她意識到之後，就已經淚流滿臉。
盡管自己不成擁有過，但是看到女人的那一張臉，就已經感覺到那股濃厚的關愛和溫柔，她好想就這樣被她一直抱著，好想一直看著母親的臉容。
她親眼看到母親的肆意大哭，幾聲低啞的尖叫，白皙修長的手指無助而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臉龐，力度很大，仿佛想要把自己的臉扒下來一般，那哭聲淒楚而脆弱，尖叫之後是幾聲模糊的‘對不起’，‘抱歉’等等的話語。
有彌漸漸把影像烙印在心中，然後泣不成聲。
母親，母親。
世界上最神奇的一種話語。
那種霧氣在有彌再也看不下去之後，很快就消失了，她聽到皮靴在地上走路的聲音，意識到有不懷好意的人打算接近她，有彌很想要提起精神，但是，卻動不了了。
感覺大家只相距五米…
三米……
一…
……
……
她忽然感覺到一股冰冷的氣溫，不過幾秒，她就聽到了一把熟悉的聲音：“端坐於霜天——冰輪丸——！”
那是隊長的聲音，有些緊張和著急，有彌醒了醒，有些痛苦的捂住傷口，想要坐起來看看隊長。
而那個靠近她的皮靴的主人的靈壓在隊長說出第一個字的時候已經消失了，隊長的攻擊落空，卻沒有選擇追上那個人，反而是第一時間跑到她的面前，著急的叫喚她的名字：“有彌！怎麽了？”
有彌被他抱起來，她縮了縮，感覺到隊長身上的暖意，啞聲輕輕搖頭。
她不懂得如何表達這種感覺。
體內那一種悲傷的情緒快要把她侵蝕，因為那把小銀刀和霧氣所令她回憶起的事情，實在太多了。而裏面所背負的感情，也能隨便把她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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